每到晚上八九点,作业写累了,便会托着腮,呆呆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。对面的爷爷总是早早就睡下了,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窗口,给足了我遐想的空间——外面会不会有小哥布林?亦或是“福龙&rdquo,初中作文;?童话书中的人物纷纷地跳了出来,我望着出了神,嘴中情不自禁地“啊——”了一声,笑了。
周末白天被镇家中,便又开始打这扇窗的主意。那时从书中读得一种“秘文”的制法,只要将纸用水浸湿,铺在光滑平面上用铅笔写字,再晾干,字便消失,若是再涂上水,字便是又显了出来。这在当时是一件令我极兴奋的事,百玩不厌。我拿着制好的“秘文”,又看了看敞开的窗子,眼珠一转,便叠了一架纸飞机。呵了口气,“呼”地一下扔了出去,口中还“嗷噢”地叫着。至于这些纸飞机最后怎么样了,无从可知。
这扇窗是一扇老窗了,是最老式的那种推开式,关上时用手把卡住窗框。它身上的漆已掉了不少,剩下的,也被灰尘盖住。但是,每每看到这扇窗,心中总是雀跃不已,蠢蠢欲动的心有一种飞出去的冲动。
后来搬家了,在马路边上,为了防止巨大的汽车轰鸣声,窗户是双层的,厚重得很,关也关得很紧,让人有些透不过气儿来。而自己房间内的小窗户,虽不是厚重的大窗,但因为窗台太矮,怕我掉下去,竟在外面加上了一整个铁栅栏,窗外本就不好的景色还被铁栏杆分割得支离破碎。
初到新家的第一个,竟下了点小雪。南京的雪是薄命的,初临人世,便是成了泥泞,积不了几寸,所以这稀罕的小雪令我玩性大发。我将身子探出窗子,捧了几杯雪,攥了攥,揉了揉,后退几步,然后猛地将雪掷了出去。雪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的弧线,我灰色的心中也有了一丝微光闪耀。
几月过后,天气回暖,花草相映,莺鸟相鸣,春来了。人们度过了萧索的冬天,心情显然不错,出游的人也不少。我拿起单簧管,吹起了拉德斯基进行曲,却总觉得有气无力。我又看见了那扇窗。我将窗开了一条缝,单簧管微微抬起,将管口对着那条缝。我开始吹奏,一股神奇的暖流流过我的四肢、五脏,乐声扬在了大街上,回旋,飘转,雀跃,飞舞。行人有的侧目,想知道声从哪儿来,却不知是从这一扇窗中流出的。
现在想要开窗子是越发地难了,也许是因为扰人的噪声,也许是因为灰蒙蒙的扬尘。我只能扒着窗子,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,良久。
渐渐地,我也不知对窗是何人,也无法凝望无限漆黑的了。
闭上眼睛,依稀能看见有一扇紧闭的小窗,一丝微光越来越黯淡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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